近年来,流行歌曲盛行不衰,歌星象雨天池塘里的水泡一般不断涌现。我们并不否
认流行音乐中也有上等的精品,但就整体而言,格调低下者居多。对于那些整日守候
在收录机旁的歌迷来说,不仅是浪费时间,而且有可能消磨意志乃至引起精神失常。
为此,正直的音乐家们纷纷呼吁:拿出真正的音乐来!
我们非常奇怪:那种“咚咚咚”震得老人胸口发闷的伴奏并不比敲破脸盆强多少,
有人却喜欢欣赏;那种故意卡住喉咙的沙哑的嗓音就象从没有上油的齿轮中磨出来的,
有人却喜欢欣赏;还有那种自诩为带梦幻色彩,实际比蚊子叫好不了多少的哼哼声,
也博得一部分人的青睐。对这种不堪入耳的“艺术”的喜爱,究竟是出于真心,还仅
仅是广告宣传和舆论的作用,我们就不得而知了。或许欣赏者最初只是凭着好奇心收
听的,但不知怎么就被它们奇怪的魔法给劫住了。这种魔法用最简单的话来说就是:
拙劣和虚情假意。
关于拙劣的,这里有一个令人难忘的例子。有一首轻音乐是《天鹅湖》改编曲,天
鹅的旋律用弦乐提得很高很高,几乎带上了自命不凡的神气这一点暂且不说,却额外
地加上了沙袋等打击乐伴奏,似乎天鹅在象麻雀一样跳,不在游水。更令人生气的是:
一只死不要脸的癞蛤蟆从单簧管的低音部跳了出来,天鹅每游一段,它就跟着叫两声,
看来把这段音乐叫做《癞蛤蟆想吃天鹅肉》似乎更符合改编者的本意。
虚情假意者比较难说,就好象衣着破烂,但肢体健全,精神也还不错的乞丐,当真
还是不信,都随你自己的便。因此,如果我好心地向某位歌迷指出:“他(她)在骗你
呢!”得到的好报很可能是一双白眼或一句“你懂个屁!”之类的话。的确,我们有
时候心甘情愿地受骗,这只是出于情感的需要--比方说疲劳、失去信心、沉溺于某种
痛苦等等,这时候就不要健全的理智和清晰的逻辑来帮助了,因为它们此时的药性恰
恰相反。
如果单单把音乐看成精神的调剂品,那就仿佛把崇高的女神看成卑贱的奴婢,如果
一个时代的眼光都如此,那将是这个时代最大的不幸。想象一下,所有事物的商品化,
实用主义的泛滥,以至于人的机械化,这场灾难将并不比战争带来的少。一定要逃出
这场灾难,我们热烈呼吁真正的音乐出现!
真正的音乐是音乐家最真挚、最炽烈的热情的表现。热烈奔放的,如柏辽兹的《匈
牙利进行曲》,被一位落泪的听众誉为“革命的音乐”,它唤醒的是斗志,是对自由
美好生活的热切追求,而不是只引诱人们手脚发痒,想往舞池里跳。悲哀的也不是使
人精神颓丧,一蹶不振,而是能使人化悲痛为力量,使活者继承死者的遗志,使困在
痛苦深渊的人们猛醒过来,用生命之力继续开创前面的事业。听过贝多芬《英雄》第
二乐章的人一定会深有感触。而严谨的音乐,并不是故弄玄虚,卖弄技法,而是将理
智的热情和对生活深邃的思考融会在平实的乐句中。聆听古典大师们的杰作一定会懂
得不少闪光的哲理。
各民族有各民族的音乐。民族情调总能唤起本族人最亲切、最质朴的感情。而我们
今天的乐坛上为什么充斥着不伦不类的所谓西方曲调?终于有人开始寻找我们自己的,
但刮了一阵黄土高原上的西北风后,我们真正找到了吗?还有人干脆从“道”、“太
极”之类的卜算学中寻找养料,这是用以孕育我们的民族的吗?听听格林卡、柴可夫
斯基的作品,其中洋溢着多么浓郁的俄罗斯气息!再听听斯美塔那、德沃夏克的交响
乐,美丽的波西米亚风光犹在眼前。为什么我们除了《梁祝》等少数韵味深长的作品
外,就找不出别的了呢?我们要大声呼吁:让全社会都来关心我们的民族音乐!
近来,带普及性的交响音乐会陆续推出,就连电视台的《你我中学生》节目也尝试
性地搞了一期欣赏晚会。更可喜的是,民族音乐专场也开始涌现。我们坚信,此处的
呼吁一定会有收效。瞧,那云边的太阳就要放射出它夺目的光彩!
注:九O年上海市中学生作文竞赛一等奖 |